我一生最痛恨的就是成为一个穷人,可现在我就是彻头彻尾的一个穷人,连放在腰带里的一块碎银也被小应昨晚趁机会搜走。我发誓,若老天在给我一次藏银票的机会,我一定掘地三尺将它埋掉,我就不信这样小应还能找着。
在一个晴朗清新的早晨,金色的阳光斜斜照耀着积满白雪的院子,昨天还含苞的白梅今天也吐蕊了。风虽冷但柔和、纠缠着白梅的幽香轻拂着我的脸,雪后的天空蓝得澄清,蓝得晶莹,这是个十分美好的早上,就像我此时的心情。早早起床,和仙羡约好今天在面摊汇合后一起去暮夕府,一个被我无心拖沓许久的事情今天终于得到解决,脚步也不觉轻快起来。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突然瞥到街角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他,好久不见的人鱼乞丐,我都快忘记他了。看起来他今天运气不错,一大早就讨到了吃的,现在正坐在墙角啃着不知道什么东西,路过时有心看了一眼,他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好啊!竟然讨到一条鱼!
“这位公子,近来可好!”
继续走。
“前面那个穿绿袍的公子!”
是在叫我么?扭头一看,人群里没有我认识的。正准备离开,却意外和墙角的人鱼乞丐对上了眼,左瞄瞄,右瞧瞧,都没人停下脚步看我,只有他,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不挪眼。
试探性的询问:“是你?在叫我。”
人鱼乞丐冲我点点头。一步步犹豫着还是走到了他跟前。仔细打量他,肮脏油腻的头发耷拉在额头,袖子已经磨成破布条,冻疮布满双手,只有身下那条席子仍然完好。
“公子可还记得我?”人鱼乞丐看着我礼貌的开口问道。
惊讶的发现他说话时还透着股斯文风度。看他神色坦然,和其他乞丐悲切的神态完全不同,但我不断提醒自己要小心安全,因为他是个疯子。
“今天运气不错嘛!还有鲤鱼吃,我可是已经吃了几天的素了。”
“公子玩笑了,看来公子也是好鱼之人!”
“恩,鱼是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这世上应该没有人不喜欢吃鱼吧!”
“哈哈哈,公子果然是个好鱼之人,那请公子再仔细辨认下这是什么鱼?”说着,将手里啃了一半的鱼朝我面前递了递。
听他这么一说,难道我刚才说的不对?这下可勾起了我的兴趣,我可是吃鱼长大的,还会有我不认识的鱼吗!扯了扯裤子蹲在地上仔仔细细的又瞧了一遍。这鱼身扁而头小,尾巴呈小扇形,刚才果然说的不对。
看着人鱼乞丐胸有成竹的说道:“是扁鱼,这次对了吧!”
乞丐笑了笑说:“那公子还能看出这是什么扁鱼吗?”
“扁鱼就是扁鱼咯,还分什么扁鱼吗?”奇怪的看着他说。
乞丐这次是放声大笑,笑完了竟耐心的跟我聊了起来:
“公子此言差以,这扁鱼也是分好几种的。常见的就有柳叶扁,喳口扁,火烧扁和潭头仿。
着柳叶扁嘛!顾名思义,长得象柳树叶子;喳口扁:是菱形身子,一般各地的塘和湖泊都有,但它的味道略次与火烧扁。
火烧扁是通体红色,因为生长在清江赤岩一带,因为吸收了太阳直射到赤石上的反光而变得通红,因此得名为火烧扁,但它的味道又略次与潭头仿。
这潭头仿又名状元鱼,只生长在清江源头一带,因水深而常年不见阳光,所以身体色浅呈灰色。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辨认它的方法,它的肚皮上有十三根大刺,头形偏圆,肉质细腻异常鲜美,入口既化是扁鱼中的极品。而在下手中拿的只是扁鱼中的喳口扁,你看看,是不是菱形的身子!”
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人鱼乞丐,我惊讶的不是他的博识,而是因为一个乞丐,竟然懂得这么些奢侈的知识,我估计他以前肯定富贵过,至于如今为何落得如此田地,就不得而知了。
鱼的事情说完,看他的神色似乎还有话要跟我说,心里一虚,刚才谈的那么投机,他要是开口找我要钱怎么办,我可是一个子儿都没有啊,找了个由头,在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之前匆匆离去。
赶到面摊时仙羡已经在那等我了。隔着数步远的距离看他。头发半束半散,黑色的长披风里露出里面银色的长袄,脖子上轻拢一条灰色的狐狸围脖,柔嫩的狐毛刺着他雪白的皮肤。一阵风起,吹着花瓣似的雪花随风而散,落在他散落的黑发上。
此等绝色美人竟让我看得酥在那里,脑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此刻站在这里的是小应该多好,一定能扑上去抱个满怀,或是摸摸他的粉脸为他扫落发上的雪花吧!
“等很久了吧,抱歉我来晚了。”
“我也刚来。”仙羡看着我眼含笑意,缓缓抚落我肩上的雪花,拉着我就上了马车。
一路上马车颠颠簸簸,仙羡什么话都么没说闭着眼睛打瞌睡,只在一个颠簸下将头靠在了我肩上,一直到抵达暮夕府邸才醒来。
将军,豪宅,奴仆成群,的确让人心生羡慕,但因已有一次租房请我吃饭的经历,所以我对眼前的这一切都没什么好感,只想赶快把事办完后趁早离开,晚上小应还要来。
走到内厅,屋中布置得极为雅致,一点都不象是武将的住所:厅内蓝纱垂地,正堂处悬挂一副气势恢弘的山水画作,画的两旁各置有一个素色瓶,瓶里插了几枝红梅,熏的堂里香气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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