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波消散,重回平静。
柳盛狼狈站起,感觉落不下脸面,但是想到他还有任务在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沉声说道:
“没想到你这个女娃还有点本事,我告诉你,刚才要不是我手下留情,这会儿你早就没命了,你要是识相,就赶紧给我道歉,我可以原谅你。”
这些话倒也不全是为了挽回脸面而编排出来的,至少,柳盛确实因为沈亦婈的声音听着好听,而略为手下留情。
只不过,柳盛是否手下留情,对于沈亦婈来说,毫无影响。
只要沈亦婈想,她就可以一招击毙柳盛。
然而,柳盛不知,还自大地以为是自己怜香惜玉,为人宽宏。
“笑话。你要是向我磕头道歉,也许我可以考虑一下原谅你。嗯,只是考虑一下。”沈亦婈这时还在隐藏实力,这两招根本没使出几成修为。
柳盛气得脸色青红交加,欲要再次怒骂沈亦婈。
忽然,月华从沈亦婈后面跳出来,冲着柳盛龇牙咧嘴,愤怒低吼:“嘶嘶嘶!”
“你这只畜牲,原来如此!”柳盛恶狠狠地怒骂月华,紧接着,混浊的眼睛射出贪婪的精光,强词夺理:“哼,原来你们是想抢我族门的灵兽。你小小年纪不学好,真是可耻。”
柳盛有眼疾,近几个月愈发严重,白天离得近,还能勉强看得清人的模样,到了夜色不亮的晚上,只能很模糊地看得见人的轮廓。
刚才月华躲在沈亦婈后面,他还以为那是沈亦婈的灵兽,这时听出月华的声音,认出月华,鼻子一嗅,便闻到明显的血腥味,脸色又是一沉。
“女娃,我问你,你那里是不是有一个受伤的人?”柳盛眯起眼睛,模模糊糊地看见影八肩膀上多出一个脑袋。
没等沈亦婈回答,柳盛身后的家丁忙不迭地告诉柳盛:“长老,那个人身后背着的人,就是柳哲瀚那小子。”
“他没死?”柳盛怒瞪双目。
家丁缩了缩脖子,小声地回答道:“像是还有一口气。”
家丁也只是猜测:要是没气,背着一个死人做什么?
柳盛凝神细听,果然听得柳哲瀚微弱的气息,终于露出贪婪的嘴脸,趾高气昂地对沈亦婈说道:“女娃,实话告诉你,你们捡到的那个人,是我们柳家的逆徒,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本长老是在清理门户。我念你年少无知,不与你计较,你速速把逆徒和灵兽交来,我可饶你不死。”
“呵,好大的口气,你也配?抢灵兽就抢灵兽,敢做无耻的事,怎么就不敢承认。”沈亦婈眼神鄙夷。
想要杀了柳哲瀚,再抢猫灵兽,却要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更加让人唾弃。
她是不喜欢多管闲事,但,一旦她决定要管的事,就没有闲事。
柳哲瀚的命,她救定了。
沈亦婈眸光渐冷。
“狂妄自大的女娃,我最后一次给你悔过的机会,你若是还语出狂妄、不知悔改,休怪我连你们也一起清理。我们柳氏门族,如今可是最受皇上倚重的门族,你要是得罪我们,休想活命。”
说着说着,柳盛飘了,搬出柳族名号。
如今,沈氏一族因犯下谋逆大罪而株族,从此江澜国第一世家就此倒台;而第三世家叶氏一族没了沈啸南这个大靠山,离没落不远了。
柳府上下,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都觉得他们柳氏一族崛起的机会到了。
“嗤,废话真多。”沈亦婈笑柳盛无知,惹上不该惹的人,死到临头还不知道,于是随口提醒一句:“上一个敢这样对我说话的人,这会儿正在阎王殿里排着队。”
柳盛听了,只当沈亦婈在故意侮辱他,怒极,面色涨红。
他虽是柳氏旁支,但修为尚可,努力了大半辈子,在族门里占了个长老的位置,柳府上下,平日里谁敢对他不恭敬,想到今日被一个比他小几十岁的后辈冷嘲热讽,面色愈发难看。
“既然你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就算沈亦婈说话的声音再好听,柳盛也不会心慈手软。
他接下任务,今日骗柳哲瀚出城,就是要杀了柳哲瀚,把猫灵兽带回去,不管谁阻拦,都得死。
柳盛说出的这句话,正是沈亦婈想说的。
本来她没多想取柳盛性命,不过,既然柳盛非要找死,那她就动动手指,成全他。
说起来,当初琴嫣母亲的死,柳盛也有责任。
既然遇上了,那就旧账新账一起算。
柳盛掌心运起灵力,蓄势待发;沈亦婈皓手轻抬,悠然淡然。
雪花纷飞,簌簌扬扬。
寒冽笼罩。
忽然,柳盛身后一个家丁发出一声惊疑,“她会是沈堂主吗?”
对面,武筱姝把风灯提得低,恰好只照亮沈亦婈肩膀以下,因而,柳盛和四个家丁只看见浅浅一片红,朦胧在夜色中,看不清沈亦婈的面容。
不过,那个家丁平日里就比较机灵,又看过沈亦婈教训沈家老祖宗的热闹,对沈亦婈的声音有点印象,再对比眼前一抹红,突然就有此猜测。
但迟了。
柳盛已击出一掌,听到家丁的话,脸色顿时变得僵滞,暗呼不该,不及言语,只能眼睁睁看着向他袭来的凛凛红芒,瞳孔猛缩,下一瞬,身体摔飞几丈远,重重砸在地上,流露出恐惧的眼睛无力合上,头一歪,便没了气息。
“你们,谁先来?”沈亦婈指尖一一划过四个家丁,如冷刃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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