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那场暴风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村人们只记得在献祭了新的贡品后,灾难就一点一点的发生了。
一开始,村子里真的下雨了,连续几个月没有雨水的村子终于饱尝了雨露的滋味,众人的欢欣之情不可抑制,庄稼吃饱了水,人也即将迎来灿烂的丰收。整个村子里都洋溢着洋洋的喜气。
没有人记得有个小孩儿,或者没有人提起,村子里少了一个人,毕竟每隔几年,这样的事就会发生的,这在贫穷落后的山村里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而这次的献祭后,雨水来得比往年任何时候的献祭都要及时,更加鼓舞了村民们开启盛大的庆祝流水席。所有人都很满意,村长再一次巩固了权威,村子里的过分异类的,让人看不惯的灾星不见了,村民们也很畅快,包括孩子的父母,得到了钱财和邻里的夸赞——他们是为了村子奉献的一家人,这是多么值得骄傲和光宗耀祖的事情!
“村长大人还是那么的有先见之明,不愧是咱们村的读书人啊。”
“哪里哪里,也是乡亲们抬举。”
“狗娃子家这些年也算做了件大事啊,了不起哦!”
“唉唉唉,应该的应该的。”
“那小子我本来就觉得漂亮过头,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他这一走,咱们村子就有雨了吧!”
“对对对!”
……
只有那些徘徊在村子里,小孩曾经做伴的那些看不见的朋友们隐隐的觉得不太对劲,但他们只是村子里虚弱的魂灵,虽然舍不得村子里失去了一个能看见他们的玩伴,但是,村子里的幽灵们发现,这些天,他们的力量在增强。
他们的身体在壮大,甚至变成了半实质状态。
村子外的野兽们被吓坏了,它们纷纷逃窜离去,远远地躲避着。村子中央那片谷地附近,一群黑影静静的潜伏着,它们像是猎食者盯住猎物,等待最合适的机会。
村子上空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死亡与毁灭气息。
但村民毫无警觉。
并且,这场豪雨一直在暴下。
一天两天三天……在下到第十天的时候,众人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这场雨已经超出了平常。它们带着一种说不清楚的诡异感觉,不断地洗刷着村子,仿佛要将村子里所有的生命,连根拔除般的狠厉。
村里四面环山,排水设施也不好,村里的水位不断上涨,已经淹没了庄稼、淹没了大路,淹死了牲畜。
有些漏雨的茅草土房子甚至被大雨直接冲塌。
“够了够了,求求老天爷不要再下雨了。”有人抱怨道。
村民们本不富裕,除了村长一家,几乎也没有多余的换洗衣服,村里几乎所有人的身上都是湿漉漉的滴着水。
这样下去不会发大水吧?村里的人这样想到,秦望村四面环山,从来只有旱灾,没有发过大水,谁也不知道发大水是什么样子,但大家根据老一辈说的,都有这种感觉。
我们会被淹死吗?
人心惶惶中,大雨依旧下着,众人的主心骨都放在了村长身上,希望村长想想办法。
在大雨下到第十五天的时候,村里没有被淹没,仿佛是不愿意只是用淹死便宜了他们,随之而来的是发生了更多怪异的事。
先是村里的王老太上吊了,死相凄惨,然后是牲畜们一个个的发疯的用头撞石头,染红了地上的积水,使得整个村子都显得无比的诡异。
并且村子里开始能经常看到一些形状怪异的可怖东西。无数山蛇从山上游下村子,在水中徘徊,张开满是利齿的嘴,吐着蛇信,肆意攻击着企图外出的村民——
是的,村民不知道为什么发现他们出不了村子了,或者所有走出村子大门的人都会形状凄惨的死去,死亡的气息下,村子里更显压抑、害怕、惊恐。
在雨水下到第一个整月的时候,雨水终于有了变化,透明的雨水变成了恶臭的黑色,所有人身上都被淋得
湿哒哒的,仿佛浸泡在血液之中一般。
村子越发的压抑了,村长也不敢轻易动作。
“我要去找村长,我要问问他怎么回事。”许多村民说道。
其实村长自己也有这种感觉,他觉得他们村似乎变成了一座坟墓,一座被诅咒的坟墓。
这段时间他总是做噩梦,醒来后浑身冷汗,心脏剧痛,好几次差点晕倒。但求生的本能他不能就此放弃,他再一次召集了大家商量对策。
“有没有可能,这件事和狗娃子有关?”村巫说道。
于是村长忽然想起狗娃子被献祭前说的一句话:
“那我应该是恨你们的,如果我真的死在了这次的祭祀里,若我有魂魄,我大概会报复你们所有人。”
……
所以,那会是狗娃子的报复吗?
村长不由得冷汗涔涔。
面对村民殷切的眼神,村长自然是拿不出好办法的,于是他眼睁睁的看到村民从可怜的、殷切的求救眼神变成了憎恨和质疑:“无能的村长啊,是你将灾难带给了我们啊!”
“你这种人不配当村长!”
村长被骂的哑口无言,他颓丧极了。
就在这时,村子外又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尖叫,一只肥硕的鸡突然扑棱翅膀飞出了村子。然而,它还未飞出村子,就被一双手抓住,猛然撕裂开来,鲜血喷溅。
村子里的人全部呆愣住了,他们听到了鸡临死前的哀鸣,但那声音却像是来自于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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