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可是回陵州?”
“不了,先去武当山。”
算算时间,老黄死后,徐凤年应该在武当山练刀了。
掉钱眼里的小徒弟姜泥想来也在山上了吧。
不去武当山看两眼总不放心,这傻丫头和徐凤年待久了,复国的心思可没有多强烈。西楚不复国,他如何汇聚气运?
至于新历,没了一个李当心,不是还有那江东龙虎,江西轩辕的书生轩辕敬城?
读书读出天象境,一句恭迎老祖升天便迈入陆地神仙,这样的书生,死了太过可惜,总得替西楚卖几年命才是。
马车离了两禅寺,一路往西北而去。
这日,武当山山门“玄武当兴”牌坊前,被虎夔吸引出来好些个道士。道士个个年纪不大,最大的看着不过十二三岁,手里还拎着扫把,约莫是打扫山门的道童。
自幼在山上长大的小道士,没少听师傅的师傅说过这些异兽,毕竟他们武当山上就有一群黄鹤,其中一只据说还是吕祖当年留下来的,能载人下江南。龙虎山上以前也有一头黑虎,灵性十足,是那齐仙人留下的,就是不知有何灵异之处。
几个年过半百,容颜沧桑的老香客也暂时没了心思上香,听着几个小道士低声谈论,偶尔还会插上一两句。
仙人坐的黑虎、仙鹤啥样他们没见过,也不知道仙家养的灵兽是个啥样,可这这披甲带角的异兽,肯定不算是灵兽那个范畴,但坐在那异兽头顶上的年轻人,一根玉簪别起发髻,身上紫袍不染尘埃,倒是有几分像那些侍奉仙人的童子。
至于为啥不是仙人,你瞧瞧不论是武当掌教王仙人,还是龙虎山上的几位天师,哪个是嘴上没毛的年轻人?
景舟轻笑几声,这些老香客吃盐吃出来的道理,还真叫人哭笑不得,合着他只能做个侍奉仙人的童子。
“小道士,那进去通报的人啥时候回来?这都过去三盏茶的时间了。”景舟问了一声。
站在最前面,靠着虎夔只有两步远的小道士扒拉了一下指头,抬起头认真回道:“才三盏茶呢,世子好像住在山顶上的白象池旁,三师兄一去一回,怎么也得两个时辰。”
这人来的也真不是时候,一个时辰前,便来了几个贵人,师叔、师傅们都陪贵人上山了,不然也不至于让觉得爬山是个体力活的三师兄上去通报。
若是来上香的也好说,无需通报他们几个便能做主,可这人却说是来寻那什么混世魔王北凉世子的,这可不是他们几个平时里连解签都没资格的人能做的了主的。
到了武当山后,景舟便让白狐儿脸和青鸟先回了陵州,白狐儿脸想要完善十九停,还需去听潮亭看书,毕竟当年徐骁马踏江湖,天下半数秘籍都被收录尽北凉王府。
一个人对面一群只会念经解签算卦的道士未免有些无聊,但有人说话总比没人强,他有一搭没一搭和这些不知山下事的小道士聊着。
几个老香客过了新鲜劲,一步步朝上山走去,也懒得和一群小道士辩论了。人老了,不光没法顶风尿一丈了,这争的心思也澹了,趁着还能爬动山,去山上上柱香,说不定还能碰到有仙气的老道士,沾沾仙气儿。
年纪小的道童性子最是活,问了几个有关山下的问题后,胆子也就大了起来,不觉得眼前这一人一兽有啥吓人的,甚至还大着胆子想要摸一下虎夔,只是被一声低吼又将那伸出去的手吓了回去,只好又和这脾气的有些像太上师叔祖一样的紫衣公子聊起来。
“听太上师叔祖说,山下的女人都是母老虎,吓人的很,可为什么书里写的不是这样?”一个小道童拖着腮帮子问道。
得,终于算是问了一个他景公子颇为了解的问题了,之前那些牛肉是啥滋味,有钱人家是不是顿顿吃肉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由此可见,这武当山的道士,确实也清苦些,人家是三月不知肉味,这些个小道士,约莫三年都没吃过肉。
景舟清了清嗓子,替这些一脸好奇的道士解起惑来:“我觉得书里写的大约是对的,女人不吓人,白花花的馒头好吃呢,味好还管饱。不过馒头得趁早吃,晚了就没嚼劲了。”
“摸过女人的小手没?一看你们几个这幅丧样就没有!软弱无骨,滑嫩至极,等你们啥时候能下山了,可得去试一试,不然那,没碰过女人不算真道士。”
“有些个还身怀异香,瞧见没,比那边的几丛花味还好闻呢,抱着睡觉,保管睡的安稳踏实,连被子都省了。”
“玄武当兴”的牌坊前,道士越聚越多,一个个不时跟着点头,只觉得那坐在异兽上侃侃而谈的紫衣公子学问大的很,至少不比自家掌教学识低,那些什么枪啊,什么浪滚啊,什么幽草涧边生的诗句他们听的一知半解,大概就听了些温香软玉一类的,这可比那早晚都要诵读的《全真大道经》难多了。
一个红着脸,心跳扑腾扑腾的小道童刚记住了几个新鲜词,恍然感觉身旁多了一个人,扭头一看,无量天尊,太上师叔祖!
霎时间原本像有猫儿挠的心顿时变得七上八下,忐忑不已,小道童刚要开口解释几句自己刚刚来,啥也没听见,这就去打扫上山的路,却被太上师叔祖一个眼神制止了,然后在小道童惊愕的目光中,辈分高的吓人的年轻道士挨着他坐下来,听那公子讲起令人听了会脸红的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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