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浓稠的血液滴落在雪地上。
司马杨双目充血,剧烈的痛楚潮水般席卷全身,让他五官都扭曲了。
换血武者的生命力远比常人要强大了太多。
可此时,他却无比痛恨自己这强大的生命力,让他将死却又不死。
“啊~”
夜幕丛林之中,听得司马杨的惨叫,目不能见的一众匪徒终于崩溃、溃逃。
直到此时,他们甚至都没有看到自己的敌人是谁,身在何处。
但也全然顾不上了,惊惧之下,早已连回头都不敢。
“杂碎!”
司马杨低头嘶吼:“你有种就杀了我!”
呼!
杨狱收回手掌,任由血液自手臂滑落:
“半年以前,你们是否截杀过一队来自黑山城的官差?”
换血武者的体魄生命力固然超越常人,但若非他不想杀,纵是其有龙象体魄,心脏被打爆也绝活不了片刻。
只所以留手,自然是为了老爷子。
“哈,哈哈。”
司马杨惨笑抬头,狰狞凶恶:
“爷爷杀的官差多了去了,哪记得这么清楚?怎么,你老子被我杀了?啊!”
随手一击将司马杨捶的跪在地上,杨狱神情幽冷:
“长夜漫漫,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
……
日起东方,天色渐亮。
等到杨狱回到毒龙镇的时候,赵青等人也都已经回来了,身上血迹未干,残留着杀戮的气息。
“司马杨?”
见得杨狱走进酒楼,赵青吃惊不小:
“你小子运气也太好了些,他们分散了十多路,偏偏最大的被你抓了?”
“大首领……”
酒楼角落,几个满身血迹的悍匪身子一抖,发出哀鸣。
“不得了。”
其余几个锦衣卫也都啧啧称奇。
夜幕山路,十多路匪徒分散而逃,他们虽然也有收获,可也没能抓到大鱼。
十几人拢共也就抓了四个毒龙寨的头领。
哪想到杨狱居然将司马杨都抓来了,这运气未免太好了些。
“运气而已。”
杨狱微微摇头。
他这可不是运气。
“你这下手也太黑了,快,上点药,别让他死了。”
眼见司马杨气息若有若无,赵青连连摇头,嘱咐属下为他服食伤药,吊住他的命。
“一门中乘武功到手了。”
几个锦衣卫羡慕不已。
司马杨可是条大鱼,昨夜他们几乎都是为了司马杨而去的。
可惜地势复杂天色又黑,他们也很难分辨满山匪徒哪一路是司马杨。
与几个锦衣卫攀谈了几句,又嘱咐缩在角落的掌柜烧些热水,杨狱方才面带倦色回到房间。
“老爷子…”
合上房门,杨狱面上的倦色退去,眼中闪过忧愁。
司马杨的骨头够硬,但到底还是被他撬开了嘴。
只是虽然得了不少其他有价值的讯息,但偏偏他最想知道的没有问出来。
司马杨身为毒龙寨大首领,很少有亲自带人下山劫掠的时候。
他依稀记得半年前有位头领带队在‘平泷山’截杀过一队官差,可也仅此而已。
具体到哪座断崖,哪一天,他根本不知道。
“客官…”
小二扣开房门,提着热水进来,点头哈腰的倒好热水,摆好酒菜。
正欲退下,又被杨狱唤住。
“客官?”
小二身子一抖,满脸堆笑。
“小二哥,你可记得半年前又一队押送犯人的官差路过?”
杨狱脱掉染血的外衣,取出一枚碎银递给小二。
顺便,为他描述王佛宝与老爷子的长相。
“这个…”
小二拿了银子,惧色顿时少了大半,他冥思苦想着:
“咱们这寨子是去往青州的必经之地,押送犯人的官差倒是不少,按照您说的,那带头的捕头,是不是姓王?”
“不错!”
杨狱眼神微亮。
“我也只听说他们被人盯上了,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小二有些忐忑的回答:
“其实路过的官差,凡是不缴足银钱,多半会被人盯上,而且,就算是交了的,不少也还是会被盯上……”
“这样…”
杨狱也不失望,只是让小二为他找一个熟悉附近山路的人过来,主要是‘平泷山’。
自己,则开始换洗。
一夜杀戮,他精神高度紧绷,虽然有惊无险,精神却也着实有些疲惫,几次搏杀,身体也有着一些暗伤。
浸泡在热水之中,杨狱微微闭目,思量着之前的审问。
司马杨盘踞南山的时间并不是很久,但其背后的势力却是盘根错节,附近三府的家族,甚至于青州都有着人。
为的,就是南山中的玄铁矿。
玄铁的价值十倍于黄金,而且伴生的其他金属价值也都极高,南山在某些人的眼中价值就极大了。
只是南山林多峰密,又多有瘴气、毒雾,不要说大规模的开采,就是小规模的挖掘,都会伴随着巨大的伤亡。
因为这一点,青州州衙、青州军才放弃了此处。
但这对于毒龙寨的这些匪类来说,却不是问题,他们根本不在乎什么伤亡。
“按照司马杨的说法,最少有十多家,在这些年里,每年都会向着南山输送流民……少则数百,多则数千。
顺便,换走玄铁之类的珍惜金属。”
杨狱眸光闪烁。
南山的瘴气极凶,哪怕是换了血的武者沾染都会在几年里脏腑腐烂而死,普通人进去根本十死无生。
不要说这些面黄肌瘦的流民,就算是正常人,也多半活不过半年。
而司马杨痛快招供出背后之人,却宁死也不供出那些势力的具体身份为的是什么,他心中也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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