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穷文富武,可这世上练武的,远比识字的要多。
读书,实比练武更苦。
因为练武,一旦入门,效果是立竿见影的,纵然入不了门,身体的强壮,也是可以察觉的。
但识文断字,十年,也未必学的出名堂来。
徐文纪、王牧之的讲学,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展开的,数十年下来,龙渊、西北都不发两人的门人弟子。
这,也是杨狱快速掌握西北道的原因之一。
老爷子自然是识字的,但也不是太多,写的字,也很丑,歪歪斜斜,好在没有缺胳膊少腿,勉强还能认得。
“那天,魏老头来找我喝酒,喝醉了,咳咳,咳咳……稀里糊涂的,你婆婆有了……”
一句话,断断续续,看着字迹,杨狱就好似看到了那小老头心虚挠头的样子。
像极了前世,小心翼翼询问子女,要二胎的父母。
“俺和你婆婆寻摸着,给孩子起个名字,间,你看好不?亲密无间那个间……”
歪歪扭扭的字,可见其主人写字的时候,心里还在忐忑:
“要不,你,你给取一个?”
“所以,是婆婆,怀孕了?”
秦姒闻言,方才松了口气,稍稍滚烫的脸,有些降温。
“不然呢?”
收到老爷子的来信,杨狱心中很是高兴,这老两口苦了大半辈子,终于苦尽甘来,他自然不会有丝毫介意。
“我,我猜也是。”
秦姒撩了下头发,偏过头去,耳根有些发红,她还以为……
杨狱回过神来,这才发觉,不由笑着握住佳人的手:
“黑山城太远了,婆婆体弱经不住风吹,不然,就将他们请来,在西北道城成亲了……”
“嗯……”
答应的声音,很轻微,长袖善舞的秦大家,霞飞双颊,羞涩的小女儿状,让杨狱心头微微一热。
“等局势稳定,回黑山成亲……”
杨狱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躁动的阳火。
换血武者,血气刚强,眼前美人如玉,他如何能无动于衷,但若外敌未退,迫不得已,依着真言道人所说,他自然也无意见。
可此时外敌已退,他却不想太过急切。
前世今生终归不同。
秦姒软软蠕蠕的贴在杨狱的胸膛上,轻声应和着:
“嗯……”
“不过,老爷子想的也还是不妥,杨间一看便是男孩的名字,若是女孩,叫这个名字就不便……”
怀抱着佳人,杨狱轻声询问秦姒的意见。
“女儿家的名字……”
秦姒想了想,拿起笔:
“婵,杨婵,如何?”
“杨婵、杨间……”
咀嚼着这两个名字,杨狱心头突然一震,升起了极为强烈的既视感。
“这……”
“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名字很好,只是……”
杨狱下意识的摸了摸眉心,记忆之中,传说中,貌似没杨大郎什么事啊……
“杨大哥?”
恍神许久,杨狱才听到秦姒的呼唤,她微低着头,把玩着衣角:
“听说东城‘荷花湖’的荷花这几天开的很是好看呢!”
看着眼前的佳人,杨狱心中猛然涌起一股难言的触动,以及淡淡的愧疚。
这几年,他们聚少离多,即便这些日子,自己也忙于城务,似乎还不如当年木林府之时,相处的时间更多。
虽然秦姒从来不言,可他心中仍是觉得有些亏欠。
“那,秦大家,不知杨某是否有幸,请你共观荷花湖呢?”
杨狱微微笑着,伸手。
“嗯……”
轻轻撩开鬓角的长发,秦姒笑着伸手握住温热的大手,有些羞涩,又有些欢喜:
“好的呢,杨大人。”
……
……
自从踏出黑山城,杨狱几乎没有过过太久的安生日子,便是在玉龙山上的几个月,心中也都藏着心事。
占据西北道城的这几个月,更是十分忙碌,城务、新军,人才选取与任用,以及应对朝廷的追杀。
直至此时,他的心,方才定了下来。
太岁妖现身于西北道,引得天下皆动,诸多势力奔赴立华山,杨狱也曾关注,但他并未动身。
冥书残页的覆盖疆域,只有以西北道城为中心的百里而已,而他,仍可感知到若有若无的危机。
云泥道人已离去多日,可聂龙天远比前者要记仇,不时都会乘鹰而来,虎视眈眈。
但杨狱只当不知,因为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始终不曾踏足西北道城所在的百里范围。
接下来的日子,杨狱极少见的没有终日练武,除却每日处理政务,任用官吏人才之外,只是陪着秦姒。
两人携手,走遍了偌大的西北道城,荷花湖、含山寺、水云桥、东大街、牧场……
一处处景观,风景优美之处,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蒙蒙细雨之中,他们于水云桥缅怀前人诗词,艳阳高照之时,他们在荷花湖畔乘凉赏花,
夜风之中,两人登上含山寺,并于日出之后,敲响了那口很有些年岁的铜钟。
也曾出城,骑乘龙马,驰骋于百里牧场之中,也于农忙之时,与百姓一同下田劳作。
更在王府后院,亲手栽种了些花草,也曾扶了一株小树。
渐渐地,两人的感情升温,一些亲密些的动作,也不会羞涩,秦姒心中隐隐藏着的担忧,也去了。
羞涩的秦小姐,又有了几分往年秦大家的风采,明艳动人,落落大方。
当然,空闲之时,指点秦姒练武,也是正经事情。
奈何,秦姒的武道天赋着实不好,哪怕有着杨狱、真言这两尊武学造诣极深的大高手指点,她的进境,也堪称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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