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木神灯!
望着持国天手捧的木灯,杨狱心中陡然浮现出三笑散人‘论劫书’中的一句话。
劫运总是相关,每一份造化的背后,或许都有其‘价格’。
于佛门,这叫‘因果’。
旋即,他就想起了陆沉,相比于自己,这老和尚所说的可更像是陆沉……
“此灯名为‘燃木’,道友是否认得?”
持国天微微一笑,也不等杨狱回答,就自顾自的说道:
“龙泉界灵潮起于百万年前,占一劫之先,天变十万年间,鲸吞诸界之本源,诞生出一十一口玄天灵宝……
其中,万始天宗得其二,故为天下第一圣地,涅盘寺得其二,故与万始天宗平起平坐……
其余诸宗,大日金宫有一,炼法门有一,狮神领有一……
无尽海龙族也有一……除此之外,也有唯一一件,不曾被人所掌,或者说,被诸多人共掌……”
似有风来,杨狱挑眉,只见木灯被吹动,火焰摇曳下持国天饮尽茶水。
“万法楼内的诸般行者之中,老衲排行第二……”
“万法楼。”
杨狱眸光微凝。
这一刹,他感觉到了万法楼的波动,然而,直言万法楼隐秘的持国天,巍然不动,并未被反噬。
这显然是对万法楼掌控到了一定程度,已不是万法行者的范畴了。
“所以呢?”
杨狱并不惊讶,只是稍有些感叹。
这些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着实没有好相与的。
天宗道人如此,狮神王如此,这持国天同样如此……
“老衲说此事,并无胁迫之意,只是希望你我之间可以坦诚一些……”
持国天坐了下来,他望着对面的青年,平静道:
“天变将至,天海要开。寿元将尽者,多癫而狂乱,行事暴戾,如那红魔王,瀚海龙王,也如那天宗道人……
未劫在前,却命不久矣,这着实是人间至痛!而对于寿元未尽者而言,却又是另一种……”
“既是要坦诚,大师不妨直言。”
持国天话中带着诚恳,杨狱却是面无表情:
“比如,这佛子,意味着什么?供给哪位‘佛陀’‘菩萨’‘大金刚’降临的庐舍?”
亲历过魔童降世的他,对于此类看似‘天大造化’的好事都是抱有莫大警惕的。
这一点,从他入手多年却不曾炼化过一次‘纣绝阴天宫’就可看出。
那可是老怪物中的老怪物,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道友说道鬼,老衲不知,也反驳不得。万类生灵,求存终归是本能。
正如行将饿死的僧人,若是杀兽类以果腹,我涅盘寺也不会认为是破戒,
命,比天大!”
持国天正色回答:
“七情不绝,六欲不灭,老衲虽为八极,却也并非神佛……”
“杀兽类以果腹,夺后人之庐舍,大师以为这两者可以混为一谈?”
杨狱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尝着:
“你说命比天大,怎么,神佛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
天地不同人不同,风土人情自也大相径庭。
龙泉比之山海,比之前世都要赤裸许多,也更类似于远古仙界。
将空着的茶杯端起,持国天轻轻一摇,灵炁如水如茶满杯:
“人杀兽,兽也食人,无甚高下贵贱,不过是适者生存。
道友认为人高兽低,没错,仙佛自认高于人,又有何错?人寿非一类,仙与人又哪里还是同类呢?”
“和尚也讲适者生存?”
杨狱不禁有些刮目相看。
眼前这老和尚,着实是丝毫没有遮掩,真实的不像是个和尚。
但他不想和这老和尚辩论这个,转回话题:
“大师来来回回说了这么些,却还没说你的来意。杨某可不认为,你真只为了佛旨而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持国天轻诵佛号,然后道:
“一如道友来龙泉,是因在此时山海进无可进,为道之求索……
而老衲之所求,也大差不差,正是位阶图!聆听佛旨而来,有何不可?”
这时,持国天方才道出其目的。
“七元位阶图?”
杨狱眸光微动。
“八极以下,道果之贵重远胜位阶图,因为九耀、八极位阶图数不胜数,可行至八极后,就又不一样,道果固然是稀少,可位阶图,更为稀少与罕见……”
话至此处,老和尚叹了口气:
“道果来自于天、道,其浩瀚高妙,无限无涯,而人心有穷尽,以有限御无限,以有涯掌无涯,这又谈何容易?
位阶图看似寻常,可若无此图,如何统领道果内的诸般神通,又如何平衡诸类,问鼎极道?”
位阶图,以八极为分水岭。
八极位阶图,世所罕见,非远古大宗门圣地,仙佛诸家不可得之。
而更进一步,七元位阶图,则是举世难寻,纵然在远古,此类位阶图也是不传之秘!
“七元位阶图……”
杨狱下意识的转动着茶杯。
位阶图之难寻,他并非不知,可持国天是什么人?
当世近帝第四,涅盘寺佛主,执掌一方传承七万余年的佛门圣地的当世巨擘。
且佛门,可是传说之中,拥有最多,最完整晋升体系的大势力之一。
只是……
“这与杨某,有何干系?”
杨狱反问。
人仙绝巅之身加之八九玄功镜,他也无法感知不到这老和尚身上的恶意。
相反,他感知到这老和尚的心情极为复杂,只是被其强大的定力所镇压下去了而已。
这就有些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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