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棉帽子摘下来,把帽沿翻下来,又重新戴上,说:“上来吧,骑起来冷,你把领子也竖起来吧。”
“好嘞,”美东一边说着一边侧坐在后车座上,“走吧,好了!”
我右脚使劲一蹬,左脚顺势也踩到另一个车蹬子,狠劲蹬了几下,车速一下就起来了。
一马路真不远,离美东家一公里,离我家也就五六百米,不一会就到了。
我坐在车子上,停在一马路路口,回想着那次跟美东一起去找老四的情景,就在眼前,但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
美东如今已经去了大洋彼岸的美国,一年没见了。
我从一马路收回了目光,蹬着车子往老四饭店所在的海边骑去。
已近正午时分,碧空如洗,烈日当头,我敞着怀,迎接着凉爽的海风。
蔚蓝的海面,微波荡漾,海上,港外的锚地停泊着几艘货轮,正在等待着进港。
岸边一字排开,许多看起来像是刚退休的老人,还有着浑身的力气,一个人面前摆着几个钓鱼竿,充分地展示自己的掌控欲。
每个人坐着的马扎旁边都摆了一只白铁皮做的小水桶,里边小半桶海水,还有着各种各样刚刚俘获的小鱼。
有偏口鱼,马步鱼,小黄鱼和黑鱼,时不时地还蹦一下,让旁观的人们感觉到它们还是鲜活的。
我也凑热闹,伸头看了看,鱼身铮亮,钓鱼者叼着香烟,有一句没一句,爱答不理地回答着那些从来没见过海钓的外地游客的问题。
进到老四饭店的时候,正碰上老四在招呼几个刚进门的客人,见我进去了,就往离门口最近的一个小桌子指了指,小声说,“三哥,你先坐会儿,喝点茶,我安排完就过去。”
桌子上已经摆了一壶茶,两个茶杯,还有两套餐具。摸了摸茶壶还挺烫,应该是刚沏好不久,看样子,老四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我摸着热热乎乎的茶壶,自己心里边也是感觉暖暖的。什么是兄弟感情?兄弟感情就是你心里装着兄弟,那个兄弟心里也想着你。
我喝着茶水,看着老四和唐晓红在各自招呼着客人,忙活着,看着这个店生意越来越红火,心里也替他们高兴。
那天,跟老四喝得很高兴,聊了许多我们几个兄弟以前的事情。老四也找了一个笔记本,很郑重地把美东的地址抄了一遍,说,也要给美东写信,告诉他我们很想他。
接下来的日子,按部就班地推进,去了合作公司找了姚经理,拿到了自己的所有证件,也去了卫生检疫所打了预防针,出发的日子也确定好了。
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在家里了。剩下的这几天,我没大出门,就算出去玩也是下午早早地回家了。在家里给全家人做晚饭,尽我一个家庭成员的义务。让爸爸妈妈和小溪感受到我的爱。
其实,很早就会做饭了,记得最早一次做饭还是住在老院子的时候,那会儿也就是三年级吧。
一个寒假里的下午,我和小溪突然觉悟,决定帮妈妈打扫家里的卫生,其实也就是打扫我们疯玩完的战场。
以前都是妈妈下班回家收拾,那天不知怎么回事,像是忽然间长大了,感觉应该帮妈妈做点事情了。
那时的地面是青石方砖铺的,砖封里都是泥土,家里会有很多小昆虫,如蚂蚁,西瓜虫等等。
所以谈不上拖地了,就是用笤帚把地面上的纸屑垃圾扫干净,桌子上我们的书本归置好。
把炕上我们玩游戏时搞得乱七八糟的被褥重新叠好。家里那会儿也没有什么摆设,也就一个三抽桌,一个大立柜,一个方桌,两把椅子,两个凳子,凳子还不是配套的,一个圆的一个长方形的。
对了,还有一对沙发和沙发中间一个小茶几,就是现在摆在我房间那对木头扶手的沙发,那是我们家那会儿最高档的家具了。
又把所有的家具擦拭了一遍,感觉还是意犹未尽,看了看炉子边摆的几只暖瓶,往炉子里又添了点煤,开始烧水。
烧水的时候就看着两只大木箱子摞起来的桌子上摆的木头座钟,爸爸妈妈都快下班了,又看了看旺旺的炉火,心里想,如果能让他们回家就吃上热乎饭该有多好?
我把想法跟小溪说了,她也很高兴,很赞成,但是,我俩都没做过饭,又犯起愁来。
我去外面厨房看了看,说是厨房,其实也就是爸爸自己找人盖的简易棚子。
还有几颗大白菜,一堆土豆,还有一捆大葱。
记得爸爸做过大葱爆肉,很好吃,但看了看家里边没有肉,那就光炒大葱吧。
说干就干,我把大葱外边的干叶子扒干净,从墙角水缸里舀了水,在菜盆里洗干净。
用刀把大葱从中间劈开几条,然后又切成段。看了看菜板上一堆大葱段,回想了一下父亲做葱爆肉的情景,感觉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父亲具体怎么炒的忘了,只是记得要放油,于是水开了后,把双耳小铁锅放在了炉子上。
从油罐子里挖出一勺猪大油,那时候没有花生油,也许是太贵,都是吃猪大油。买了肥肉后,妈妈自己炼的。
对了,还切了几片姜先放了进去,感觉有香味出来了,就把大葱段通通放进锅里去了。
小溪在旁边当观众,时不时得帮我打个下手。拿个盐罐子,酱油瓶子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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