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抱头痛哭。
末了,还是母亲又开了口。
“小宁啊,要不,咱们还是去郎神医那儿看看……”
她的口气很小心,因为女儿刚才激动到连“一头撞死”这样的话都说过。
果然,洛小宁又非常激烈地摇头:“我不要你走上前世的老路!”
“不是娘亲不信你,可你说什么前世,怪玄乎的,为娘总要亲耳听见医师怎样说,才能甘心。”
母亲试探着,又道。
“五个月前我已经去看过了,那时神医说,病灶已经成型,”小宁有气无力地道,“而且我这几天,心慌胸闷,今天一看,已经便血了……”
“这样吧,”娘亲的口气强硬起来,“咱们还是去看看,要是真像你说的,是绝症,那为娘一切都听你的,你说不要花钱就不花,好不好?”
洛小宁本来是很不愿再去看郎中的,说不上的一种抗拒心理,仿佛就像死刑犯也不愿意再听一次自己的宣判;而且她也怕去看郎中,郎中一开药,会让娘亲甚至自己忍不住再去买,重蹈前世覆辙。
但是这会,她听娘亲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毕竟她重活了一回,原原本本地知道前世所有挣扎,以及最后的徒劳无功,但是对正常人来说,重生这种事肯定还是怎么听都不敢确信。
她咬牙,那去陪阿娘去一下也好,就当是当面断了阿娘的念想,给她一个甘心。
于是她道:“你说的,我跟你去看,但要是郎神医说,就是这个病,那你一切都要听我的。不许再白花钱、到处下跪求人了。”
“好好,我什么都听你的,”娘亲能哄她再去瞧瞧大夫,已经觉得是个进步,忙不迭答应。
于是两人穿戴一番,又去见了郎神医。
郎神医是个白胡子老头,医术精湛,几乎从不出错,因此在十里八乡得了这个名号。
他看见洛小宁,眉头先是一蹙。
相对地,洛小宁的娘瞧见他眉头收紧,心里就是一揪,这说明,老头子真是给她家女儿瞧过病的。
郎神医伸手,搭过小宁的脉,又叫她张嘴,看了舌头,躺在床上,用手按压腹部……
娘亲的手一直绞着衣带,盯着医生每一个举动,眼神里是期待又害怕的光。
洛小宁倒是心如止水,无论大夫说出什么样的结果,她都能接受。
然而,大夫说出的结果,还是把她吓了一跳。
一通检查后,老大夫紧锁的眉头渐渐松开,反而慢慢浮现一种惊奇的神情来。
他甚至专门去后堂,拿了之前的病历档案,看了一番,又回来对着小宁一通检查折腾。
最后,他宣布:“你没病,挺好的。”
听见这样的诊断,洛小宁反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大夫……我几个月之前来过……”
“可是说呢,”郎神医捋着胡子,翻开病历,“我这儿也有记载,那时候你肝气郁结,五内不通,腹腔里长了一个硬块。”
大夫也是人,如果要给病人带去坏消息的时候,开口总是艰难,而如果是好消息,这话匣子可就停不住了。
老头继续道:“一般来说,这东西只会越长越大,就算有人为了保命,划开肚子,硬是把它割掉,可要不就是活活疼死在过程中,要不,就算割了,也还会再长,所以说是绝症。”
“但是,现在它就是不知为何,自己没了!你的脉象平稳,身体健壮——除了这两天可能有点过于感伤,导致心慌气短,并无什么大碍。”
听了这番结论,大悲大喜,洛小宁还沉浸在一种不真实的情绪中。而她身后的娘亲,已经是喜极而泣。
“真的吗?真的吗,大夫?”娘亲不停地道。
“当然是真的,你女儿这个例子,算是万中无一,”老头很兴奋,又转向洛小宁,“老夫要把它记录下来,写在医书里头!来来来,小姑娘,你跟老夫说说,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
“大,大夫,”小宁还是生怕自己高兴得太早,确认道,“可是我早些时候,还有便血的症状,整个恭桶都是红的,这哪里是不要紧的事呢?”
郎神医闻言,又捋了捋胡子,道:“所谓望闻问切,眼见,才得实情,你方不方便去解个手,让老夫看看。”
恭物虽然污秽,却是看病诊疗必不可少的,小宁正有些想跑茅厕,于是按大夫说的,解在便桶,让大夫过目。
郎中凑近那净桶,看了半晌,背着手转回来,大手一挥,写下处方。
小宁和娘亲都心头忐忑,等着看他到底写了什么。
等拿到手,那处方上只有一行字,大夫的字潦草,龙飞凤舞的,两人颠来倒去,终于才认出来。
小宁把它念出来,那九个字是:
火龙果不要吃红心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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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一下变成了喜剧。小宁在家里大吃大喝大睡了整整一天。
先前,因为认为人生会戛然而止,所有“以后”的事情都被她硬生生舍弃掉了,而现在,她开始琢磨起那些原来顾不上的事情来。
首先一个,当然是都过敏。
他现在怎么样了?想起一切后,有没有直接去京城认亲?有没有找到是谁害了他?
她希望他过得好,她也想亲眼看见他抓住害他的凶手,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次一个,是夜离草的问题。
当初承接了秦风落的委托,结果做得零零落落不说,连个信儿都没回报给人家。
那夜离草,是否还在京城流行?天师是不是还在用这东西影响圣上?
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些,也是她无法忽视的大事。
这次,洛小宁跟娘亲开诚布公地谈了,说因为这些事,她还需要去一趟京城。
娘亲还是左担心右担心,不过,没有像以前一样强行阻止。
“你去吧,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娘亲擦着眼角道,“但是,不再是你的笼。”
小宁抱住了娘亲,经历了这样大的事件,她终于和最爱的人和解了。
“对了,”娘亲突然又道,“你要去京城,别忘了去看看你表妹。”
“林含语?”小宁问。
“对,就是小语,她今年上京赶考去了。”娘亲做了个往远处张望的动作,“这会儿,估计都该放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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