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席之后, 谢婉凝根本没想着要亲自去一趟听涛阁。看顺嫔如今的状态, 她也确实不能再去了。
不过也不能彻底撒手不管, 她叫来黄灿的干儿子张之:“你找几个东安围场的小黄门, 一定要把听涛阁看紧, 这些时日有什么人员往来, 一个不少都要记下。”
张之才二十来岁的年纪, 却相当沉稳,闻言便道:“诺,娘娘且放心。”
谢婉凝是萧铭修的宠妃, 哪怕是在东安围场,畅春芳景和芙蓉馆离得这么近,他也会经常赏赐。不拘饭食礼物, 每一日都要恩赏几个来回, 足见淑妃娘娘在他心里的位置。
是以张之在东安围场“拉帮结派”的行为也异常顺利,整个东安围场他不说了如指掌, 也**不离十了。
宁多福和沈雁来不敢下淑妃娘娘的面子, 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随他去了。
谢婉凝点点头:“去吧, 这次办得好, 回来有赏。”
张之也不废话, 行过大礼就退了下去。
别看她宫里的黄灿不如几个姑姑和大宫女打眼,可办事却异常稳妥。许多事谢兰她们不方便办,都是由黄灿经的手, 一准不会错。
这边顺嫔还没闹出什么事来, 那边萧铭修却又给了一个惊喜。
一转眼就到了十月下旬,东安围场天气由热转凉,衣裳一层层穿回来,一夜到深秋。这几日各宫都换上厚重的绸纱窗,竹席和玉席也都撤了,只门上的珠帘还留着,这时节的蚊虫还是很多。
谢婉凝早上醒来只觉得浑身舒畅,她最是怕冷,现在已经换了厚实的鸭绒棉被盖,这么捂一晚上特别舒服。
春雨等在外间,听见动静就问:“娘娘可是要起了?”
谢婉凝“嗯”了一声,自己坐起身来。
格窗开了一条缝,活泼的阳光钻进来,点亮了一天好时光。
谢婉凝发了会呆,春雨和夏草就进来伺候她洗漱:“娘娘,今日略冷了些,绫惜姑姑准备好了新夹袄,娘娘看看挑个颜色?”
春雨一边给她上面脂,一边跟夏草指挥小宫人取衣裳。
因着在东安围场也就待到十月末,是以绫惜没给准备太多的秋装,只把谢婉凝最爱穿的夹棉袄裙多备了两身,再加上各色刺绣披风,就能搭配出最好的效果。
谢婉凝把每一件都看过一遍,最后指了那身远山紫色的蜀锦袄裙:“这一身最好。”
这身衣裳的颜色仿佛远山含黛,烟云色里夹杂着清浅的藕荷色,非常飘逸。再配上精致的蜀绣百合花缠枝纹,穿在身量高挑的谢婉凝身上,飘飘欲仙。
下裳的百褶裙也绣着藕荷色的暗纹,里面夹了些许金银线,行走之间流光溢彩,很是出众。
谢婉凝穿好后在大镜前转了一圈,想了想吩咐夏草:“把我的荷包取来,选两个配上。”
等这边打扮妥当,外间的早膳也已经摆好,谢婉凝踩着软底鹿皮短靴,笑着进了厅堂里。
扑面而来一股南瓜香味,谢婉凝动了动鼻子:“今日一定有南瓜粥。”
秋云和冬雪早就等在桌边,谢婉凝主位前的瓷碗里也盛好了南瓜粥:“娘娘昨日念叨想用南瓜饼,正巧早膳膳房准备了南瓜粥,奴婢就取了一盅回来,味道正好。”
御膳房的早膳品类很多,一般都是各家大宫女自己去取,看看自家娘娘喜欢什么便拿什么,倒也不论先来后到,只看谁得势罢了。
就拿景玉宫来说,只要几个大宫人没到御膳房,其他各宫哪怕到的再早,也不敢随便就取了早膳回去。
在宫里,身上有没有恩宠是最实在的。
谢婉凝倒也不是那等仗势欺人之辈,是以景玉宫的几个大宫人每日都要比旁人早到御膳房,倒也免了许多口舌是非。
谢婉凝刚在膳桌边坐定,先吃了两口温茶,外面就传来喧哗之声。
不过错眼的功夫,沈雁来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利落给她行礼:“给淑妃娘娘见礼。”
谢婉凝点了点头:“怎么大伴这么早就过来,可是陛下有事吩咐?”
沈雁来利落起身,随即脸上便挂了笑:“娘娘蕙质兰心,陛下确实有事,不过是好事。”
秋云把银勺放进南瓜粥里,叫谢婉凝先暖暖胃。
“陛下言不日便要回宫,在东安围场游玩时间不丰,便请娘娘赶紧准备行李,用过早膳就启程去御汤池,在那住几日再归。”
御汤池就在香云山半山腰上,离东安围场大约有半日的路程,因着有热泉喷涌,便特地引流建了个小山庄。那边宫室不过两三间,最大的就是引热泉的汤池,因此就起名为御汤池。
冬日里若是去这处住上些许时候,每日泡泡热汤吃吃茶,最是驱寒补气,清新怡人。
天佑朝才新立不久,萧铭修尚未曾在东安围场过冬,谢婉凝自然也没享受过御汤池的暖和,今日一听闻有这良机,顿时就高兴起来。
“臣妾叩谢圣恩。”她冲畅春芳景的方向拜了拜,然后便坐回椅子上。
沈雁来却还不着急走,眼睛一转,却说:“御汤池不若宫中方便,娘娘不妨带些宜出行的衣物,再配上防寒的斗篷,正正适合。”
这话一看就是他在主动示好,谢婉凝心里一动,往绫惜面上看了一眼。
绫惜就冲她福了福,亲自过来送沈雁来:“劳烦大伴跑这一趟,大伴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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