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凝无疑是个吃货, 她欣赏美食, 也喜欢变着花样点各种御膳房的好菜, 是个绝对不会吃不进去饭的人。
倒是真的没想到, 贤妃居然会因为厌食而病。
“若真如此, 御医又怎会瞒报?”谢婉凝疑惑道。
若是风寒暴瘦, 这无可厚非, 事情不闹大就让她自己在宫里头好好养着就是了。可若是因为食不下咽而生病,却肯定有什么因由,这种情况太医是不会帮着隐瞒的。
班婕妤便道:“这个妾也不知, 陈才人只说前殿近来管教很严,根本不允许她们请安看望,她也是耳闻小宫人私底下聊天, 才知道的这事。”
别看她是个外族郡主, 在宫里头人缘还算不错,下三位的小主们偶尔也会相互串串门, 也好各留几分人情。
谢婉凝就笑道:“陈才人品貌端方, 你可同她玩。”
陈才人以前是萧铭修的侍寝宫女, 一直老实本分, 是以萧铭修继承大统之后便封她为才人, 是个从来不多说话的人。
不过她一直住在贤妃的绯烟宫, 被贤妃管束严格,常年也没个人说话,又可能觉得班婕妤没旁人可以说闲话, 便有什么事都跟她讲讲, 要不然得憋死。
班婕妤就笑道:“陈妹妹其实也可怜,绯烟宫宫门冷清,贤妃娘娘又偏爱管束她们,过得还没我自在。”
可不是,看人不能只看表面,贤妃在外总是端庄自持,性子却分外古板,不仅对自己要求极严,在她手底下讨生活也不容易,总是有诸多要求规范,错一点都不行。
“你只要自在就好,日子都是自己过的。”
谢婉凝跟她说说笑笑,仿佛没把贤妃的厌食症当回事,等把笑得脸都红了的班婕妤送走,谢婉凝才又叫来黄灿:“绯烟宫你可打听出别的什么?”
黄灿忙行礼道:“回娘娘话,绯烟宫事实在很难打听,如今也只知这许多。”
谢婉凝眯起眼睛扫了他一眼,却令黄灿心中一凛。他当即就知道自己差事没办好,干脆利落就跪了下去:“是臣失职,还请娘娘责罚。”
谢婉凝吃了一口茶,这才慢条斯理道:“你进宫小二十年,却还不如刚进宫一年的班婕妤,确实是该罚的。”
黄灿却并未求饶,他给谢婉凝磕了三个头:“臣领罚。”
谢婉凝对手下宫人一向赏罚分明,该赏的时候从不手紧,该罚的时候也从不手软。却正是因为如此,景玉宫上下都恪尽职守,每个人都努力把自己的差事办好,不叫娘娘费心。
之前萧铭修问谢婉凝为何景玉宫人这么听话,其实这里就是答案。
因为在谢婉凝手下,只要努力当差为她办事,她绝对不亏待。有本事的人不会被埋没,哪怕没本事却也兢兢业业,谢婉凝也都看在眼里,职位上不如旁人,赏赐却一点都不少。
不叫人白白辛苦却了无盼头,所以景玉宫的宫人们精气神都跟旁人不同,瞧着总是开开心心的,没一个哭丧着脸。
谢婉凝淡淡道:“罚你一个月俸禄,这一次你可要长点记性。”
黄灿只觉得身上一轻:“谢娘娘开恩。”
“我知你很用心查了,只是以后脑子还是要灵活一些。贤妃手下的宫人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可以问其他小主的宫人或者扫洗宫人和杂役黄门,他们虽然在宫中看似无足轻重,却能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黄灿眼睛一亮,他确实一门心思就往绯烟宫正殿用力,压根没想着转个圈,不动声色盘查这些杂役。
“娘娘敏锐,臣受教了。”
“起来吧,刚班婕妤说贤妃根本不是风寒,她得了厌食症,才几个月便消瘦成这副模样。”
听到谢婉凝的话,黄灿不由有些惊愕,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立即说道:“这样的病症按理是要上奏的,张医正并未上报,本身可能就有问题,臣这就去查。”
谢婉凝这才有了笑脸:“去吧。”
黄灿这一回只是没用功对地方,只要她敲打几句,立即就能醒过味来,这一下子就找到事情的关节。
如果张医正有问题,那作为他堂兄的张院副是否也有问题?他是专给陛下请平安脉的,若是他有问题,那事情可就大了。
不过,谢婉凝知道萧铭修身边有仪鸾卫,是以倒是不怎么担忧他的安危。
谢兰端了新出炉的牛舌饼进来,见她正在茶室里溜达,就道:“刚瞧着黄灿匆匆忙忙出去了,可是有什么事?”
谢婉凝三言两语把事情给她讲了,谢兰却若有所思:“娘娘可还记得早年您的一个同窗,是个普通书生家的闺秀,姓孙的那一个?”
说起读书时候的事,都仿佛是上辈子的老黄历了,谢婉凝好生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么人来,笑问:“怎么说起她来了?我记得她身子不好后来就没再去琅琊族学了。”
谢兰摇了摇头,轻声开口:“娘娘那时候不过七八岁的年纪,记不清那许多事,我倒是知道一些。”
“孙小姐那时候有十二三岁,她资质普通,在一众世家小姐里面家世又最不显,是以便从不吭声,小姐对她没有印象也情有可原。”
谢婉凝点了点头:“确实只记得她病退族学,其他就一盖记不清了。”
“孙小姐其实是个明白人,她自己跟族学格格不入,便总想着退学归家。可她父亲却总认为上过族学的姑娘才好找人家,便逼着她读了好些年,孙小姐便越来越沉默,最后听闻骨瘦如柴,她父亲这才放弃,叫她归家去了。”谢兰坐在绣墩上,慢条斯理剥橘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