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日, 有了陛下那句话, 谢婉凝便敞开来睡。
等到四月初清明至, 便又到了一年祭祖时。等到这一日, 谢婉凝才仿佛睡足了一般, 不再困得脑子都糊涂了。
清明祭祖也算是大事, 不过从这里回盛京太庙实在太远, 宣宗时便在玉泉山庄的山脚下修了小太庙,也可做祭祖之用。
清明那日忙了一整天,谢婉凝也没困顿, 只是下午回来时觉得有些疲惫,早早便歇下了。
睡得多了就不觉得累,可若是不睡, 那种疲倦感又总是困扰着她, 叫谢婉凝十分困惑。然而太医都说她没有大碍,谢婉凝便也没再深想, 索性把宫事重新捡回来忙, 好让自己精神起来。
这一日上午要去看望太后, 谢婉凝一大早就醒过来, 忙着梳妆打扮自己。待盘好发上过妆后, 她特地挑了一件比平时略显华丽的袄裙, 兴许是衣裳更沉一些,没过一会儿就觉得难受起来。
这一状况到了早膳时都没好转,她一看见往日里最爱吃的百合南瓜粥, 顿时就觉得有些恶心, 胃里时不时翻腾着酸意,好叫她强忍着才没吐出来。
萧铭修陪在她身边,不由有些担忧:“可是胃痛?”
谢婉凝微微皱起眉头,轻声答:“倒是胃口不太好,闻着味就有些恶心。”
萧铭修回忆了一下,知道这也是孕期反应之一,心里头不由开始心疼起来:“今日就在水榭休息吧,可别到处乱跑了。”
“那可不成的,”谢婉凝摇了摇头,“都有好几日没去瞧太后娘娘了,今日必须得去请安。”
萧铭修还想再劝,可转头就看她一脸坚持,便也只好把话咽了回来:“你自己经心些就是了。”
谢婉凝冲他甜甜一笑,亲自给他夹了一小个鲜虾烧卖:“陛下多用些。”
等她坐步辇出了水榭,萧铭修才定了定心神,去书房忙活去了。
谢婉凝一路晃晃悠悠往栖凤园行去,步辇自然没有车辇稳当,一路上晃得她难受极了,中途停了两回才没吐出来,可脸色却是相当难看。
芳蕊紧紧跟着她,想到太医的叮嘱,便小声道:“娘娘,臣带了些蜂蜜苹果干,娘娘可要吃一口压压胃酸?”
谢婉凝倒是意外她会带着这个,却还是捏了一块含在口里,酸酸甜甜的苹果清香味道顺着喉咙往下窜去,她顿时就觉得好了许多。
“这又不是吃苹果的季节,你怎么还备着这个?”谢婉凝笑着问。
芳蕊是老宫人了,闻言却一点都不慌乱,只笑道:“前几日臣瞧娘娘胃口不开,就去太医院问了,太医就叫吃些酸甜口的果干,可比吃药管用多了。”
谢婉凝慢慢含着苹果干,等到含软了,才细细咽了下去:“倒是挺管用的。”
等到她觉得胃里好了些,才叫步辇继续启程,往栖凤园行去:“回头也多做一些,给娘娘和公主们带去尝尝,这会儿正是换季的时候,兴许大家胃口都不是很好。”
芳蕊顿了顿,当即答应下来:“诺。”
到了栖凤园,芳蕊上来把谢婉凝扶下,谢婉凝仰头看了一眼栖凤园的牌匾,轻声道:“这三个字是先帝特地给太后娘娘题的,每次看了都觉得笔法苍劲有力,却又有些婉约多情。”
芳蕊看不懂这些,便只附和道:“先帝爷的字自是极好的。”
谢婉凝闻言笑笑,心里却有些感叹。这些时日跟太后相处下来,她知道太后对早些年的事都已看淡,那些恩怨情仇是是非非,都成了过眼云烟。
有时候听太后那么娓娓道来,她也总觉得先帝对太后不过是对发妻的尊重,可如换了心境,再看“栖凤园”三个字,她才多少有些明悟。
这三个字里饱含了多少情深,只能从那细腻飘逸的笔锋里窥见一二,先帝对太后并不是全无喜欢之意的。
谢婉凝站在门口感叹了一会儿,皎月姑姑就迎出了来:“贵妃娘娘今日可早,快里边请。”
“几日没来,太后娘娘身体可还好?”谢婉凝跟着她往里面走,穿过紫藤花廊,入眼便是一个莲叶田田的小池塘。
栖凤园特地考虑了太后娘娘的喜好,把正殿和寝殿都做得宽敞明亮,每一殿的窗户都比旁的宽上两扇,雕花木窗全部打开的时候,明媚的阳光便能照进寝殿里,温暖而明亮。
太后正坐在雅室里看书,她穿着一身简朴的素色袄裙,头上只用玉簪盘了圆髻,瞧着倒是分外舒适利落的。
“臣妾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谢婉凝再门口福了福,等太后应了才进门去。
太后前两日才见过她,这时端详她的面容,倒是有些不太明显的苍白:“前头几日皇儿说你害了春困,得在宫里头养一养,清明时瞧着已经大好了,如今怎么还是有些憔悴?”
谢婉凝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实话实说:“原本确实是好了的,不过今日早晨犯了胃痛,总是觉得恶心烦闷,便没怎么用好早膳,劳烦娘娘惦记了。”
太后到底是自己生养过孩子的,闻言立即扬了扬眉,心里头自是有些惊喜的,不过转头一看谢婉凝似乎还什么都不知,便也没有说破。
若是能确诊了,皇儿肯定要第一个告诉她,不会藏着掖着不说的。
但既便如此,太后心里头也十分欢喜,脸上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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