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凝怀这一胎, 确实要比怀瑞儿时要辛苦一些。
早先还没到月份时她就十分嗜睡, 等到好不容易人清醒了, 又开始吃什么吐什么。
就这么折腾到三个月时, 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完全不像是有孕在身的孕妇。
因为她这样, 萧铭修心疼得不得了, 也跟着吃不好睡不好,再加上暑热,竟也跟着瘦了些。
这会儿他们一家三口已经搬到玉泉山庄, 即使是山庄里美丽的湖光山色,都不能叫谢婉凝的日子好过一些。
因着母亲十分难受,就连最闹腾的萧嘉瑞都老实不少, 有点哥哥的样子了, 现在反而是萧铭修最爱发脾气。
这一日又来了太医请平安脉,萧铭修就领着萧嘉瑞在一旁,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就这么盯着太医们, 就连表情都一样严肃。
魏固和李昔年接连听完脉, 便战战兢兢退到外殿, 萧铭修给萧嘉瑞倒了一碗蜂蜜水吃, 开口便问:“皇后到底如何?”
说实话, 萧铭修看谢婉凝这么辛苦,心里头不是不后悔的。他现在不仅埋怨医术不精的太医,还埋怨草率下定决心的自己, 现在倒让谢婉凝吃了大苦头。
这么一想, 火气就更大了。
魏固和李昔年是有苦难言,每个人孕期的症状都是不同的,皇后上次诞下大皇子后,月子里养得好,这些年一直身体康健。他们是真没想到这一胎的反应这么大,连带着陛下都动了怒。
两个太医只得跪了下来,魏固道:“回禀陛下,臣上月已经调过膳食单子,娘娘的晨吐应当好些了。今日诊脉,娘娘的脉相也已恢复如常,再用一副调养汤剂,应当能改善许多。”
孕期不能下重药,但谢婉凝这个情况也不能不调理,因此魏固和李昔年商量许久,便决定每次请平安脉都给开一副调理脾肺的汤剂,慢慢改善她的孕吐症状,也不会叫她有任何负担。
但温和汤剂见效慢,让萧铭修很是焦急,他们自己也是异常忐忑的。
萧铭修黑着脸,道:“你们讲说改善了,朕怎么觉得还是老样子?皇后以前多精神的人,如今每日都瞌睡,饭也不怎么好好用,这么下去可是不行。”
李昔年忙道:“回禀陛下,再用完这个月的汤剂,娘娘应当能缓和许多,这方子太医院里的几个同僚都看过,绝无问题。”
太医能开口这么保证,就说明汤药绝对有用,若不然他们肯定是不敢夸下海口的。
萧铭修也是很了解他们的,于是便深吸口气,垂下眼眸没有言语。
这一胎一开始就很艰难,他其实也不太想让谢婉凝生的。但落胎的风险也大,也怕伤身,他又不敢说出来叫谢婉凝伤心,只得每日跟着一起难受。
堂上陛下青着脸不言不语,堂下太医跪在那瑟瑟发抖,就这么僵持了好半天,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的萧嘉瑞突然开口了:“是你们不好好努力吗?”
其实太医的话他一句都没听懂,但是能看明白他们在那跪着认错,便如此问。
大殿下虽然是个孩子,但他开了口,太医就得答。李昔年经常给他请平安脉,倒也还算熟悉,闻言就道:“大殿下,臣等尽力了。”
皇后娘娘怀有皇嗣,他们怎么敢不尽心啊!
可是各人体质不同,病症也不尽相似,他们只能以最温和的方式给她调理,再多的也是不能做的。而且调理其实已经初见成效,翻过这个月,皇后娘娘应当就能精神起来。
萧嘉瑞眨了眨眼睛,他不知道太医回答的对不对,只好抬头去看父皇。
萧铭修便冲他点了点头:“两位爱卿所言甚是。”
萧嘉瑞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又问:“难道是因为弟弟妹妹不乖吗?”
因为不知这一胎是男是女,长辈们跟他说话的时候总用弟弟或者妹妹来叫。他听得多了,总以为弟弟和妹妹都有,长辈们也不去纠正他,就听他叫着好玩。
不过这两个月他看母亲难受,也很是心焦,还偷偷哭了一回,问萧铭修:“是不是我也让母亲这么难受过。”
他其实并不是很明白到底怎么生孩子,但是祖母跟他说他也是从母亲肚子里蹦出来的,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萧铭修刚哄完大的又要哄小的,简直忙得不行。
“不是的,”萧铭修认真道,“你母后怀你的时候比现在要好许多,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萧嘉瑞这才停了哭:“真的?父皇没骗我?”
萧铭修:“父皇金口玉言,自然不会骗你。”
听话的好孩子这才松了口气,有点不好意思:“那父皇快去哄母后吧,儿子没事。”
萧铭修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早就知道他是特地哭这一场,就为了让父皇哄一下他,却也没戳破。
回忆转到现在,萧铭修低头看着一脸严肃的萧嘉瑞,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萧嘉瑞奶声奶气说:“因为他们让母后难过了。”
小孩子的逻辑很简单,让母亲难过的,都是不乖的坏孩子。
其实谢婉凝也没难受得特别厉害,但是萧铭修和萧嘉瑞却每天都特别紧张,谢婉凝便是安慰他们都不顶用,只能随他们去了。
不过萧嘉瑞反而一下子懂事起来,也知道照顾母亲了。
萧铭修扫了一眼太医,让他们先下去,回头把萧嘉瑞抱进怀里,搂着他往后殿走:“你母后只是不太适应而已,等过了这个月她就能好些了,不是弟弟妹妹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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