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像这种事情,邰浩博完全可以和穆国兴当面谈谈,尽力达成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即便是穆国兴心里再不满意,他也不好意思当着这么一个老同志的面而给他下不来台。最起码双方都可以看到对方的表情,不至于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像他们这一级的干部察言观色是拿手好戏,要是看不出来,那就是在侮辱他们的智商了。
邰浩博之所以没有去和穆国兴当面谈,说到底还是一个面子的问题。邰浩博认为,论级别他和穆国兴是平级。论年龄邰浩博要比穆国兴大差不多一倍。邰浩博又自认为是土生土长的本地干部,凭什么要低三下四的跑到一个年轻毛孩子的办公室,豁出去一张老脸求他啊。
结束了这次很不愉快的通话,邰浩博端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反复在想着一个问题,今天这件事情是弄巧成拙了。
邰浩博也很清楚,刚才这个电话他把穆国兴彻底得罪了。要怪就怪他的小儿子,今天也不知道犯了哪门子邪劲,非把他拉出去吃了一顿野味。吃完了之后,邰浩博的精神就一直处于一种亢奋之中,这才不管不顾的给穆国兴打了那个电话。要是在平时,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这种蠢事的。
邰浩博现要考虑的就是如何补救了,穆国兴要是把他刚才讲的话报告了省委,那可就糟了。他现在才刚到六十岁,按照退休年限最少还可以再干上五年。如果省委知道他有这种思想,肯定是会处理他的。一个不要党的领导的干部,还会继续把你放在一个领导岗位上吗?也许要不了多久,省委就会有人找他谈话,让他以健康原因提前退职休养。
可是如何去补救呢,这倒让邰浩博犯了难,反复思考了半天,他还是决定先看看动向在说。反正是两个人之间的通话,又没有第三者在场,就是日后有人问起这件事来,就给他来个死不认账。我一个受党教育多年的副部级干部,怎么能说出那么没有水平的话来呢?
想到这里,邰浩博又有点高兴了,心想,你穆国兴只要是把这件事情给通了上去,我就说你是排除异己,栽赃陷害。再利用一下自己本地人的优势,给你造造舆论,看你如何收场。
虽然这件事情到最后也是一笔糊涂账,但是你这个市委书记的名声也就不那么好听了,俗话说得好谎话说一千遍还成了真理呢!要是再传到上级领导的耳朵里,你的大好前程恐怕也要打打折扣了。
邰浩博的小儿子邰小华从门外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一看到邰浩博还坐在那里,满嘴喷着酒气大着舌头说到:“老爸,你给那个姓穆的打过电话了吗?这可是一个好机会,要是不抓紧时间让人给占了先,我,我可告诉你没处买后悔药去啊。”
邰浩博听到儿子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这个烂仔样子还想升官,告诉你做梦去吧!我要不是吃了你们搞的那个野味,还不会胡言乱语的乱说一通哪!这下好了,把那个姓穆的的给得罪了,我现在正在想要如何补救哪!”
邰小华笑了:“嘿嘿嘿,对不起老爸,我不知道你们老年人不能吃那种东西,吃了之后又没让你泄泻火。你说你走那么早干什么,要是泄了火不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吗?本来还想孝敬您那,这可倒好,还惹的您不高兴,早知道还不如不请您,我们还好多吃一点!”
“你给我滚!”邰浩博抓起茶杯摔了过去,邰晓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手脚马上就变得非常利落,一个箭步窜了出去,不一会就不见了人影。
穆国兴此时也没有休息,他也在想着刚才邰浩博打来的那个电话。
邰浩博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就是想插手两个副市长的提拔,而他作交易的本钱就是人大在政府官员的选举上有着重大的影响力。
虽然上级组织在提拔干部时,一般不会去考虑人大的意见,但是一些任免程序还必须要经过人大走一下过场。
再一个就是五年一届的人代会了,如果得罪了人大主任,他就会让人暗地里搞一些小动作,使上级组织任命的政府官员不能顺利当选。
虽然这些官员们还可以一直代下去,但是市委书记的能力就要受到上级领导的怀疑了。所以,每一次的人代会都是市委书记最为忙碌的时候,怕的就是出现这种情况。
这还是好一点的情况哪,要是在选举中再出现一匹黑马,那可就更糟糕了。如果不宣布这匹黑马当选,就是不要民主,宣布了这匹黑马当选,又怎么能体现出党管干部的原则呢。
这样一来,就会让上级领导左右为难,一肚子的火就会全部发到这个市委书记的身上。要不了多久这个市委书记就会被调整到一个闲散衙门去喝茶,他的仕途也就就此终结了。
穆国兴可不想当这个倒霉蛋,他在反复思考着怎样才能制服这个狂妄的人大主任,而又能把影响控制在一个最小的范围之内。
假如把这件事报告给省委,像这种死无对证的的事情是很难搞清楚的,也许还会被对方倒打一耙,说他排除异己不能和同志们搞好团结。
既然搞不了老的,那就只有从小的身上做做文章了,邰浩博的小儿子邰小华就是公交公司的总经理,就是他才把一个好端端的公交公司给搞的乌烟瘴气的。正想找机会收拾他,邰浩博竟然提出要给他升官,这不是撅起屁股来让人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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