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日,江城。
秦风开着王安若送的红旗H9从高速公路出站口下来,绕路去了一趟江城火车站,把车停在了火车站附近的停车场,然后徒步从停车场走到了火车站门口。
到了车站门口,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没一会就接通了。
“喂,儿子你到车站啦?”
“刚下火车出站台呢,要不然妈你不用过来了,我随便打个车回去算了。”
“那怎么能行,你妈我就是开出租的,儿子回老家还能让其他人去接?等着,送完这单我就杀过去!”
“开慢点。”
“这话你从小时候就嘱咐,真好,我儿从小就懂事!”
电话挂断了,秦风走过马路站在路边,回头望着江城火车站几个大字,心想小县城的车站跟大城市就是没法比。
观海跟泉城车站门口都是有专用的出租车通道的,江城呢?门口一条大马路,方圆十里之内不是田地就是工厂,连居民区都没有,除了出租车和滴滴专车之外基本上见不到其他车经过,俨然一片荒芜。
公交站牌更是孤零零一个,上面的时刻表全天只有两趟车,中午和晚上,分别对应着来江城的两趟火车——
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县城像是没跟上时代的发展一样,就连连同外界的火车,一天都只有两趟。
但秦风却是伸了个懒腰好不自在,自从回了江城地界之后,他嘴角的笑容就没掉下来过。
即便是在外面混的再好,回了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小县城,还是会感觉自由自在啊!
等了十几分钟之后,在秦风视线内,一辆出租车便从红路灯路口拐了过来。
那车他太熟悉了,从小到大秦妈都是开着同一辆出租车,久而久之秦风离着老远光听声音都能区分出自家的这辆车跟其他同公司出租车引擎的不同。
保守估计,这辆车至少赚了秦风童年与青春岁月一半的柴米油盐和学费。
出租车缓缓靠停在路边,秦妈穿着短袖,两手上戴着白色的冰袖,脸上墨镜、脖子上挂着工作牌,黢黑的肤色跟大多数女出租司机大差不差。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两种极端,一种是女司机,一种是女出租车司机……或许是女性车技的地板和天花板了。
“我的大儿子可算回来了!”
秦妈打开后备箱帮着秦风把行李放好,然后给了儿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很享受这种和父母的相处方式,秦爸木讷不善言语,秦妈就支撑了秦风的整个童年,善谈的秦妈从不吝惜表达自己的情感,在中国其实愿意与孩子拥抱的父母并不多见。
拥抱过后,秦风都打开车门坐进去了,秦妈却在东张西望,好像找什么人似的。
“妈,怎么了?”
“那个姑娘呢?”
秦妈见左右无人,不免有些失落:“是姓王来着吧?就你过生日那天从你衣柜里钻出来的。”
秦风略有尴尬:“妈,你不提衣柜我也知道是谁的。”
“没跟你一块来啊?”秦妈心里犯起了嘀咕,多少有些担心。
从那次去观海给儿子过生日回来以后,她逢人就说儿子在大城市找了个漂亮女朋友,还是领导的女儿!
每次见了那些人羡慕的目光,秦妈都特别自豪,有种虚荣的爽快。
只不过应了他们的央求给他们看过儿子女朋友照片之后,他们则换上了一副不屑的样子,让她摸不着头脑。
“别是闹矛盾了。”她很担忧。
“想什么呢,”秦风笑着招呼秦妈回车里:“她得过几天……三号以后再来,忙工作的。伱总是爱多想,不要什么事都疑神疑鬼的。”
“长大了反倒教训起你妈来了。”秦妈瘪了瘪嘴,然后眼珠一转,赶忙问道:“谈上了没?”
上次在观海的时候,秦妈有察觉到俩人互相有意思,但还没到捅破窗户纸的那一步。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窗户纸怎么着也该多几个窟窿了吧?
秦风便笑着点头:“这次她来江城,我带她玩够了,回去也该登门提亲了。”
“这么快呀?”秦妈略有惊讶,但等她发动起出租车来,却也释怀了。
“也不快了。”她叹了口气,有些欣慰地笑了:“你都二十六了,王姑娘不还比你大一岁?我二十六的时候,你都上幼儿园了。”
她瞥了眼副驾驶的儿子,啧啧摇头:“你这二十六连婚还没结……去年我还跟你爸愁呢,你二十四没对象,谈对象不得一年?谈婚论嫁不得又一年?备孕就是十月怀胎,等你当爹都快三十了。”
出现了,父母特有的计数法。
秦风只是笑了笑没接话,按照他们这套理论,但凡过了二十就是奔三,再说下去估计得拿老了没人养来吓唬你了。
“当时你在外面上班,怕你有压力,没跟你说……还好你从小就是懂事的。”
秦妈轻声念叨着,不管怎么样,秦风都是她的骄傲,而且以秦风目前的人生进展来说,也足以让她挺胸抬头,觉得一切都值了。
秦风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风景,将头靠在车窗玻璃上。
他曾以为自己的人生会在慢吞吞的小县城里慢吞吞的度过。
直到系统来临,秦无相应运而生,让他过了一段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奢靡生活。
那时候他又觉得,也许自己下半辈子会用秦无相的身份过下去……也挺好的。
在那之后,又遇到了王安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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