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铭修也不过就坐下来吃几口热菜, 略歇息一会儿就又得回前头去。
谢婉凝照顾他的工夫还分心往太后那瞧, 刚一抬头, 就瞧见敬太妃对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嘘寒问暖。
往年谢婉凝只顾着吃, 没怎么在意各位王爷的品貌, 今日这么一见, 倒是微微皱了眉。
先不说早就三十开外的二王爷和四王爷, 便是只比八王爷大上一岁的七王爷也生生比他高上一头,面貌虽不说能跟萧铭修似的俊美绝伦,也是个响当当的男儿汉。
萧家的男人就没有长得特别差的, 萧铭修因为生母的原因更是胜出一筹,可敬王却跟哥哥们都不一样。
远远看着,敬王是一脸的苍白困顿, 身量也很是单薄瘦弱, 跟敬太妃坐在一起,瞧着也不比她宽裕多少。
萧铭修一碗热豆腐汤下肚, 顿时觉得舒服许多, 见谢婉凝漫不经心往对面撒目光, 就知道她是在好奇敬王的样貌:“明个回去同你讲。”
谢婉凝以前只把敬王当孩子瞧, 如今端端正正看去, 再拿庆王那么一比, 当即高下立见。
她点了点头,见萧铭修捡了个娇小玲珑的八宝包子吃,便又操心给他配了一碗粳米粥。
“陛下刚才那么一说, 臣妾就老惦记着您没吃饱, 真是的。”
萧铭修努力压着嘴角,才不让自己显得过分开心,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此刻定是眉目舒展,心里头可是乐开了花。
太后那边絮絮叨叨跟王爷们说了些话,见萧铭修这放下筷子,才道:“知道你们前头忙,赶紧回去吃酒吧,老二,你是年长的哥哥,可得管着些弟弟。陛下今日不得饮酒,你们还得多担待。”
肃王赶紧给她行了大礼:“诺,儿臣谨遵懿旨。”
萧铭修就利落起身,同太后和太妃们道了别,便领着兄弟们匆匆赶回中和殿。
说来倒也是人各有命,如今已经而立之年的肃王虽是先帝二子,却因出身而妨碍了前程。他自己也是个闷葫芦,平日里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无,就连太后也叹:“没这个性子,也没这个命。”
老四宜王倒是好一些,也只比萧铭修大三岁,如今瞧着倒也是一派的风流倜傥。可他却不是个坐得住的人,只喜欢吃喝玩乐,一点正形都没有,如今他在封地还是由朝廷派遣的王府属官管事,他是半点不操心。
叫谢婉凝说,这两位兄长倒是一个比一个精明,无论是何种样子,总不会叫陛下和太后吃心,能把这亲王稳稳当当坐下去,就够不容易的了。
剩下的庆王和敬王年纪太小,还经不了事,便也就暂且不表。
不过,谢婉凝扫了一眼对面的敬太妃,还是觉得敬王那个样子瞧着太不康健了。
团圆宫宴,用上一个半时辰便也差不离了,待到下午金乌灿灿,宴厅里才热闹方歇。谢婉凝领着众妃恭送太后和诸位太妃,然后便打发各人回了宫中。
今日再歇上半天,明日主位们可就歇不下,一整天都是事。
等回了景玉宫,谢婉凝卸下钗环换上常服,这才叫了芳蕊来:“百禧楼的小宫人怎么讲?”
芳蕊凑上前来给她轻柔额头:“那小宫人站得不近,也没怎么听真切,只隐约听到庄太妃跟敬太妃替了几句敬王的事,之后又似是说敬太妃的娘家张家的姑娘,来回说了好几句,最后敬太妃才忍不住同娘娘叙话的。”
谢婉凝半阖着眼,显得有些困顿,脑子里却一点都不含糊:“我记得今年的秀女里,被登了名的就有南广护国将军张家的女儿,按照辈分来说,应当是敬太妃的表侄女。”
她这么一说,芳蕊也立即便回过神来,她同谢兰对视一眼,这才道:“如此,便可知了。”
谢婉凝身居宫中,哪里能跟远在燕东的敬太妃打龌龊,想来刚敬太妃那咄咄逼人的样子,是觉得她挡了张家女儿的路,还想跟萧氏再续前缘不成?
“笑话,”谢婉凝轻声笑笑,“太后娘娘都没让盛京王氏女入宫,张氏女儿能被登名,看的是敬王的面子,可跟她敬太妃没甚关系。”
登了名字就一定能入宫了?谢婉凝眯起眼睛:“且看她们家如何活动了。”
她说着话,最终把眼睛缓缓闭上,芳蕊给她脖子底下垫了软枕,便跟谢兰一起退了出去。
谢婉凝只是小憩一会儿,倒也没怎么睡着,不过两刻工夫就起来,又背一遍明日的祭祀章程,这才觉得放了心。晚上她提前一个时辰用了晚膳,然后便早早歇下来。
兴许是白日累着了,她很快就沉入梦乡,直到寅时正,才被谢兰轻声叫起。
谢婉凝揉了揉眼睛,大大打了个哈欠:“妈妈,我好困。”
谢兰一碗薄荷茶送到她嘴边,叫她含一口在嘴里:“娘娘可先眯一会儿,叫宫人们伺候你洗漱。”
话虽如此,谢婉凝却还是很快便下了床,等洗漱净面之后,她便捏了一个豆包小口吃起来。
这豆包是用的红豆沙,并不过分甜腻,却有豆子的清香味,很是宜人。
春雨和夏草在跟着绫惜给她收拾大礼服,如今她的头面妆容便由芳蕊带着秋雨和冬雪忙。
今日一整天都要戴冠,除去最正式的九翟四凤冠,后面的家宴也要换成六翟二凤冠,所以谢婉凝一头乌发根本不用梳髻,只编成一条粗粗的长辫子盘在发顶,用玉簪固定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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